Kiki把前陣子關於我的短片《微光不息》翻譯成英文字幕之後,我馬上想聯絡以前讀博士時的指導教授,想讓她知道這些年我的情況。在網上查了她的近況,才突然發現老師已經於兩年前不幸罹癌往生。
記得在博士班第二年的時候,那時剛剛通過資格考,成為了博士候選人,我那時的研究方向是image reconstruction(影像重建),就是利用空間統計和時間序列把其中可能有遺漏的或模糊的影像重建出來,這聽起來很有趣,但是我那時的指導教授跟NASA有合作計劃,所以,我一天到晚就在看著南澳洲植物衛星圖分析著什麼時候會有大火,這個就沒有那麼有趣了。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換指導教授,或者乾脆直接去找工作了。 對一個博士生而言更換指導教授是一件很tricky的事,因為如果把原來的指導教授得罪了,系上就那麼大,低頭不見抬頭見,以後也許在論文final defense時還可能會被刁難,那時系上新來了一個年輕的女教授,保加利亞人,剛剛在美國拿到博士學位,研究專長是隨機過程與貝氏理論,剛好是我的強項也是我感興趣的。有一天我就鼓起了勇氣,敲了她的辦公室的門,跟她介紹自己,而且希望能換指導教授,成為她的學生,她當時很有guts的說:「沒有問題!你很優秀,我教你怎麼解決政治上的問題。」後來,我就真的成為她的弟子了,她就是我的指導教授Elmira Popova。 我和Elmira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她的年紀很輕,只比我大七歲,就跟姐姐一樣。我們系上每兩周的周五下午都會在系舘外面的一家酒吧聚會,很多教授和研究生會去hang out喝啤酒,很多次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就會跟我說,她有一天一定會得癌症,因為當車諾比核電廠出事的時候,那時,消息是封鎖的,她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參加了他們國家舉辦的遊行活動,在大雨中走了很久,我那時不以為這有多麼嚴重,還安慰她說這不會發生。今天知道她因為癌症往生,突然想到那一刻的情景,覺得很難過。 她是個單親媽媽,有幾次約了我和我最好的美國朋友Jeriad去她家烤肉,我們還一起陪她兒子打籃球。她常常跟我說她兒子不習慣美國生活,想回老家,但是國家的環境又不好,很為難。 通常指導教授都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分心到別的事情上面,不專心做研究,可是Elmira不會,在我博士班最後一年的暑假,我在舊金山找到一份在信用卡發卡銀行風險管理部實習的工作,我跟她說這件事,本來有點擔心她會不會反對,但是她很支持,她還告訴我專心做兩個月的實習工作,不要擔心研究的事,因為她覺得這對我未來找工作很有幫助。這樣子的指導教授很難得。 我最後一次看到Elmira是在2007年我回Austin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飯,我告訴她我生病了,她很難過,一直問我有沒有想好未來的計劃...... Dr. Elmira Popova,謝謝這麼多年來對我的學業上和生活上的指導,我很感激,愿你在天上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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