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 AND KIKI:追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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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連著家的麵條 (Kiki)

12/18/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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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陝西人,不喜歡吃麵食。

小時候,放學回家,一進門,如果看到媽媽在廚房擀麵或者包餃子,我就開始哭。知女莫如母,媽媽知道是怎麼回事,輕聲地跟我說:「給你悶了一碗米飯,炒了一個菜,托在鍋裡。」(註:托,輕聲,陝西話,指鍋中放熱水,把飯菜放在上面保溫)

爸爸只要看到這情景,就會責備媽媽:「都是給你慣壞了,陝西娃哪有不吃麵、成天吃米飯的道理?」

我的這個「壞習慣」一直被媽媽保持了很多年。讀高中時,有一次媽媽頭部受傷住院一個多月,爸爸每天為我準備午飯,不管他給哥哥姐姐準備什麼吃的,一定會給我悶一小碗米飯,配兩樣菜。爸爸說:「你媽媽交代的。」

高中畢業後,離開家去合肥讀大學,忙碌的生活宛如高中的延續,午餐都是去擁擠的食堂買一兩米飯、草草兩樣配菜解決,食堂也賣麵條、水餃,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興趣想去嘗看看。後來,跟一位同是來自西安的男孩走得比較近,他是我們那屆來自陝西省的三十多個人中高考分數最高的,典型的西安人,181公分的高個子,非常愛吃麵。他常帶著我去學校外面的蘭州拉麵館吃麵,看著他把一大碗麵帶勁地吃完,不愛吃麵的我,苦惱地看著面前的那碗麵,變得更大碗了。

再後來,交了一位來自南方、三餐只吃米飯的男朋友,麵食快徹底從我的飲食中消失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麵條是離家的我跟家之間唯一的紐帶。也許,夾雜著有一天突然領悟到「家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去了」的複雜情緒,開始吃麵條和水餃後,竟然發現這兩樣食物是好吃的。於是,每次寒暑假回家,當媽媽問我想吃什麼時,我一定會點她的各種麵食,從涼皮、包子、餛飩、水餃到油潑扯麵、泡饃等,只要能叫上名的,媽媽都能變出來,而且吃起來覺得非常美味。媽媽笑我說:「你小時候一進門,只要看到我擀麵包餃子就哭。現在吃得這麼開心,看來要扔遠一點才會想家。」

應了媽媽的話,我結婚後,跟著先生搬到台北。兩岸在地理位置上並不遠,卻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海峽。對我來說,回西安一趟,跟出一次國一樣麻煩。而且,爸媽也不能像在國內,想我了坐個飛機就來看我。見面越是不易,思念越是強烈。一年只回去一兩次,每次一買好機票,一定立即告訴媽媽,她的第一個問題總是問:「想吃什麼?」

現在常坐華航的班機,週一、週五對飛,很多時候我都是週五傍晚到西安,週一晚上回台北,匆匆只待兩個白天,一共吃三個早餐、三個午餐和三個晚餐。媽媽會抓住這兩隻手可以數清楚的吃飯機會裡,想盡辦法讓我吃到想念的一切。其實,全世界的城市大概都沒有像台北一樣,可以吃到如此多種類和花樣的食物,不僅有大陸各地的食物,連全世界美食都能在這裡找到。但是,媽媽手下的這幾道傳統麵食,卻無論如何,我都不願被取代。
​
我在電話這頭說:「我想吃卷餅、涼皮、扯麵、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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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菜 (Kiki)

12/4/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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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杉磯轉機的空檔,Tom的表妹Pearl帶我去一家墨西哥餐廳吃飯,吃完飯,她問我要不要帶一點玉米片上飛機,因為美國國內的航班不提供吃的,我說好。她塞給我一包,說是餐廳老闆送的。我打開一看,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玉米片,比我的臉還大,Pearl說是餐廳自己做的。

這家位於曼哈頓海灘的墨西哥餐廳,從老闆到服務生都是墨西哥人,因為從小移民美國的Pearl說,他們的英語口音一聽就知道是「老墨」,而且「老墨超熱情!」。我們一坐下,服務生先端上一盤烤得熱熱的招待玉米片和莎莎醬。酥脆的口感,唇齒間瀰漫著玉米的香氣,很快就吃完了。一看我們點的菜還沒上來,熱情的女服務生端上一籃,把我們盤子加滿。接著,又送來兩碗莎莎醬。就是這位女服務生,在為我點素墨西哥卷餅時,當聽到我說不要大蒜、不要洋蔥,她驚訝又好奇地看著我,當我強調:「No garlic! No onions! No!」,她拍拍我的肩膀,說:「Ok, no problem!」

在洛杉磯轉過很多次機,從沒去過這個城市,這次竟然因為一個熱情的餐廳讓我對這個城市的感覺變得如此不同。離開餐廳前,老闆迎過來,伸出手,跟我們一一握手。

由於Tom以前是在德州讀書和工作,對於墨西哥菜和玉米片有種特殊的情感。以前在上海,常請美國好友Limei去上海時帶莎莎醬和玉米片。晚上,Tom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一碗莎莎醬,旁邊放著一大包玉米片,很享受地一邊吃玉米片蘸莎莎醬,一邊看娛樂節目。

回到台灣後,延吉街就有一家藝人Alex開的墨西哥餐廳,每過一兩個禮拜,Tom一定讓我們去外帶回來。不管是點nachos,還是taco,總會多點一份玉米片、一份莎莎醬。那時候,我並不是很喜歡吃這種異域的食物。不過,我卻喜歡墨西哥料理中獨特的醬料:莎莎醬、酸奶油、酪梨醬、鷹嘴豆泥。

在我吃全素以後,Tom已經不太能用嘴巴吃東西,不過,Tom希望我替他吃他愛吃的食物,於是,家裡的庫存一直都會有玉米片。在台灣買進口食物很方便,Tom定期在網路上訂購。除了買現成的莎莎醬,也教我如何用番茄、香菜、洋蔥做莎莎醬。把新鮮的食材切碎,加上巴薩米可醋、橄欖油、研磨海鹽,現磨黑胡椒,拌勻後搭配玉米片,美味極了。我還在網上翻閱食譜,研究出鷹嘴豆泥的製作方法。鷹嘴豆泥製作時會用一種特別的香料——孜然,這是西安的食物中常見的香料。把乾鷹嘴豆浸泡24小時,煮軟,用料理機打成泥,同時加入橄欖油、蒜泥、孜然、海鹽,新鮮的豆泥非常好吃,而且據說營養又非常豐富,我可以吃上一大碗。

這些年只要去歐洲或美國,墨西哥餐廳都是吃素的我不錯的選擇,最方便的就是點一個墨西哥卷餅,其中有黑豆、鷹嘴豆泥、新鮮蔬菜或者烤蔬菜,搭配起司和酸奶油醬,傳統的墨西哥做法還會有米飯,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會太多了,所以,我從來都要求不加米飯。吃完一個卷餅,可以飽兩餐,是旅途中的我的最愛。去年秋天受戒後,不再吃蔥蒜,墨西哥菜中這些美味的蘸醬也都不能吃了。
​
晚上在洛杉磯,吃了這家墨西哥餐廳老闆為我去了洋蔥和蒜的墨西哥卷餅,現在在去波士頓的飛機上,吃了沒有鹽巴、沒有蘸醬的原味玉米餅,心裡、胃裡都暖暖、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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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手撕包菜 (Kiki)

6/5/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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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回上海,卻很難再把大家聚齊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微信上保持著聯繫,他們時常關心先生的身體狀況,我也三不五時看到他們在微信上分享生活中的喜悅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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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把友情比做酒,說越陳越香。假如,用這杯酒佐以手撕包菜,會是一種什麼獨特的味道呢?
 
手撕包菜是一道常見的湖南菜,雖是一道小炒,卻極具湘菜特色,工序也比較講究:「手撕」顧名思義,要用手把菜撕成均勻的小塊,不能用刀切;待油五分熱,把準備好的蒜片、乾辣椒、花椒依次放入,爆香;然後,放入包菜,迅速把最下層的辣椒翻上來,一來防止辣椒失去原本的鮮亮顏色,二來避免辣椒變焦而產生苦味,影響整道菜的口感;最後,淋上陳醋、老抽(醬油)、少許糖等調味品,翻炒兩次,立即出鍋。
 
這道菜色澤上油重、色濃;口味上香辣、鮮脆,可以嘗到陳醋的香氣,卻不像醋溜那麼酸,做法上採用快炒,保有濃郁的鍋氣。
 
「包菜」其實就是包心菜,臺灣通常稱為「高麗菜」,是日常飲食中隨處可見的蔬菜,從平價的便當、燙青菜,到登堂入室功夫菜,都可見高麗菜的身影。對我這個異鄉人來說,最具臺灣特色的吃法之一是搭配臭豆腐必不可少的泡菜,酸、甜、脆爽,正好可以激發出炸臭豆腐獨有的酥香口感;再就是夜市裡常看到鹽水雞攤上紮成小捆的高麗菜卷,事先汆燙、過冰水,待有人點後,小販再剪成條,搭配花椰菜、四季豆、小黃瓜,用蒜泥、麻油、花椒油、辣油拌勻,清脆爽口。相較之下,那白煮的雞肉反而味如乾柴。以前吃葷時,就喜歡只點些蔬菜當晚餐......
 
高麗菜在臺灣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口感脆甜,價格親民,唯有遇到颱風天氣,才會變得奇貨可居,偶爾吃到印尼或者越南進口的,舌尖立即就可以嘗出差別。
 
而這道佐以友情之酒的「手撕包菜」主角就是高麗菜。在我和先生的記憶中,每當與幾位最要好的朋友聚餐時,好像總有這道菜。先生曾是我們幾人共同的老闆,雖然分配在不同的專案上,但時常一起加班,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還多。後來先生生病,我們先後辭職,幾位同事也陸續離開,大家的生活和事業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有人結婚、生子,有人升遷、轉行。因為對這位之後成為我先生的老闆充滿敬仰,儘管不一起工作,但仍保持著緊密的聯繫,隔三差五聚會,關係越發親密,也與彼此的家人成了好朋友。我和先生還認一雙乾女兒、乾兒子......隨著先生的健康每況愈下,在上海完婚後,我們就搬回了臺北。
 
臺北的高麗菜很多,各種菜系的餐廳也多,湘菜館卻不多見,我在新的環境交了新的朋友,不過,再也沒有吃過這道手撕包菜,雖偶爾有衝動想要下廚房嘗試一下,卻覺得一定與記憶中的不一樣,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儘管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回上海,卻很難再把大家聚齊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微信上保持著聯繫,他們時常關心先生的身體狀況,我也三不五時看到他們在微信上分享生活中的喜悅與無奈......
 
手撕包菜的滋味真的只能在記憶裡追尋了,不過,在時間的匆匆裡,有著一份遙遠的牽掛,也不錯!

發表於2015年9月19日《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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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的越南生春捲 (Kiki)

5/31/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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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中,好想念阿水特別為我定制的清爽料理——越南素食生春捲啊!薄如蟬翼的米皮,卷上各種蔬菜,既健康又美味。」
阿水是越南女孩,名字取得好,用台語叫就是「ㄚ ㄙㄨㄟˋ」,人長得水靈,做事靈巧,很讓人喜歡。
 
近日,因越南家中有事,阿水臨時請假回國。短時間很難找到代班的看護,於是,只有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邊,專心當起先生的全職看護了。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越發感覺到阿水日常工作的辛苦與用心。
 
平日,除了照顧先生之外,勤快、利落的阿水還會搶著做很多事情,她總是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因為我吃素,她還會想辦法變換菜色,調動我的胃口。炎炎夏日中,好想念阿水特別為我定製的清爽料理——越南素食生春捲啊!薄如蟬翼的米皮,卷上各種蔬菜,既健康又美味。
 
我發現自己好像尤其鍾愛各式卷餅,如:家鄉的馬鈴薯絲卷餅、山東的雜糧薄脆卷餅、墨西哥豆腐卷餅、印度鮮蔬咖喱卷餅、日式的全麥卷餅、臺灣潤餅和蛋餅等。餅皮或米或面,做法或蒸或煎,口感或乾或潤、或Q或酥,口味或鹹或淡、或甜或酸,各有各的風味,各有各的特色,無論是視覺還是味覺上都在我心中佔有重要的一席。
 
只要想吃生春捲,就會在清晨慢跑完後,順道去早市捎上幾樣新鮮的食材,如:綠豆芽、油豆腐、紅蘿蔔、香菜等。家裡常年都備著越南米紙(用米做的乾春捲皮)、泰國乾米粉條、東北黑木耳。跟阿水多年的相處,早已形成十分的默契,只見阿水取少量的黑木耳和一束乾米粉浸泡。阿水告訴我在越南都是買新鮮的米粉製作,而在臺灣很少看到,只有用泰式米粉條代替,經泡軟、煮熟、過冰水、濾乾處理後就可以使用了。
 
為了保持其他食材的鮮度和甜度,在食用前約一小時再開始準備,紅蘿蔔切絲、油豆腐切條、香菜切末、熟花生去殼。阿水每次都不厭其煩地把食材做兩種處理:一是過水煮熟;二是用油炒熟。用水煮的食材吃起來比較能品嘗到食材原本的香甜,若搭配泰式酸辣醬別有異域風味。而炒熟的食材因為添加少許醬油,有淡淡的鹹香,無需搭配任何醬汁,即十分美味。
 
最見功夫的步驟是包春捲,看似簡單的一裹,卻足以看出手藝的高下。阿水在卷的時候,先準備一碗清水,用手指沾水把米紙打濕,然後依次放上米粉、黑木耳、綠豆芽、紅蘿蔔絲、洋蔥、香菜、花生,白的、黑的、紅的、綠的、黃的,呈現出一種自然的色彩層次。在卷的時候,順勢將這些食材壓實,皮還不會破。而插花的我,卷出來的明顯遜色太多,要嘛餡料太少,看起來好像營養不良,皺巴巴的;要嘛太貪心,餡料放太多,卷的時候,皮被扯破了。放在盤中長長短短、粗粗細細,很是不美觀。
 
再看一旁的阿水包好的一盤,個個高矮、胖瘦、色澤都一致,接近透明的餅皮,透出食材的顏色,令人食指大動!
 
阿水快回來了,我又可以吃到她的招牌生春捲啦!

發表於 2015年6月20日 《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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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與甑糕 (Kiki)

5/19/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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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愛那深淺褐色相間的視覺享受,更喜愛那棗香、米香、豆香在味蕾上交織,幸福滿足在心頭蔓延的感覺。時光飛逝,這份最簡單的味道成了我童年最深刻的甜蜜記憶。」
甑糕
又夢到爺爺了,高大、慈愛的身影,仍忙碌著。爺爺在我大學畢業前的那個冬天往生,最後一次與爺爺說話是在宿舍樓道裡的公用電話上。
 
那時候爺爺已經是胃癌末期,加上很早就耳背,當我用很大聲喊「爺——爺」時,他竟然在電話另一頭開心地說:「聽見了,是穎!」誰知這一「見」即成永別!爺爺一生坎坷,無比辛苦。年輕時喪妻,一個人做工撫養三個孩子。當被眼疾折磨,沒有錢治病,擔心擴散到另一隻眼,他強忍著痛,自己用手把生病的眼珠摘了下來......那是怎樣鑽心的痛啊!至今想起來,我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爺爺操勞一生,為家裡留下勤勞、善良、簡樸的傳承外,也用一份最甜蜜的食物記憶把我與他繫在一起——甑糕。甑,讀作「ㄐㄧㄥ」, 古代蒸食器具。甑糕是一道傳統的西安小吃,不好吃糖果點心的我,唯獨鍾愛這道甜食。
 
記得小時候與爺爺住鄉下,每年過生日,我一定會早早爬起床,迫不及待地去後院找早在忙碌的爺爺,並用我獨有的方式喚「爺——爺」。爺爺滿臉笑容地說:「囡囡今兒過生日,走,吃甑糕去!」(囡囡,讀作「ㄋㄡㄋㄡ」,長輩對美麗乖巧小孩的親昵稱法)。他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屋洗臉洗手,換好衣服便牽著我的小手出門。
 
賣甑糕的小販笑臉相迎,只見他翻開蓋著厚厚棉被的大鐵鍋,頓時傳出我最愛的紅棗香。從已經賣空大半的鍋子,可以看到漂亮的縱截面,一層棗子,一層大紅豆,一層糯米,又一層棗子,一層大紅豆,一層糯米......層層疊疊,糯米早被棗汁浸成了褐色。我喜愛那深淺褐色相間的視覺享受,更喜愛那棗香、米香、豆香在味蕾上交織,幸福滿足在心頭蔓延的感覺。時光飛逝,這份最簡單的味道成了我童年最深刻的甜蜜記憶。
 
這道十分常見的小吃,卻不是進得了一般人家的廚房的,不僅需要大量的食材,還需經過繁瑣的工序,從準備到上桌,前後跨越三天。時下又流行清淡養生之風,這道甜膩的小吃也漸漸淡出了故鄉百姓家的餐桌。熱愛烹飪的母親曾做過幾次,近幾年因血糖偏高對甜食唯恐避之不及。如今,想在廚房裡嘗試一番的大概只剩下一些身處異地鄉愁太濃的人了吧!
 
在臺北一住五年,適應了溫暖濕潤的海島氣候,乾燥寒冷的西北天氣已覺得太強烈。一晃眼,爺爺已經離開十多年了。因為沒有來得及告別,一直都覺得他還住在遠方的鄉下。偶而在夢中相遇,醒來後,朦朧中自責:怎麼許久沒有去看爺爺?
 
從家鄉回來帶了灘棗,就地購得紅豆和長糯米。大概只能用食材的融合填埋思念的鴻溝了。向母親請教了製作方法:前一天下午先用水浸泡大紅豆,第二天一早浸糯米。待中午時,把洗淨的棗子蒸約一小時。沒有蒸鍋,用電子鍋代替,在內鍋底先滿滿鋪上一層棗,再鋪一層大紅豆,第三層鋪糯米,再重複一次,最後以紅棗封頂,共七層。加水至與最上一層紅棗齊。蓋上鍋蓋,設定為蒸煮5小時,期間再淋兩次冷開水,防止時間過長,水分流失,口感不夠濕潤。時間到了轉為保溫燜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特地從櫃子裡翻找出一個底小口闊的碗,記得以前跟爺爺去吃的時候,小販用的是一種小小的白色敞口碗。盛上一小碗,急切地先送一口進嘴,那份感動在心中開始翻騰——就是這熟悉的味道。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輕輕閉上眼睛,頓時穿越時空,回到三十年前的中秋。空氣淡淡甜甜的,北方鄉下晨間安靜的街道上,一位高大的老人拉著一個小女孩,身影漸漸遠去。

(本文發表於《人間福報》<眷戀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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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地三鮮」(Kiki)

2/24/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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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大學整整十年了,不曾寫過任何關于大學時光的文章,尤其是畢業後,同學們四散各地,還保持聯繫的實在不多。前幾日在翻看姐姐分享的蔬食食譜時,看到「地三鮮」。一道久違的家常菜,竟以其獨有的味道牽動了這份快要被歲月沖淡的記憶,連著好幾晚夢到大學的校園、街道、餐廳......醒來有點悵然所失,突然很想念那陪伴我五年的一切,不知道那熟悉的小巷還在不在?那承載著許多輕鬆美好的小餐館呢?
 
大學五年想起來就一個字「忙」,忙著上課、忙著搶座位、忙著上自習、忙著準備考試。只有不時去校外吃個飯,可以調劑一下緊張的校園生活。離學校北門不遠的巷子裡有幾家小餐館,價格親民,還提供免費的飯和湯。其中一家名爲“牛牛”是我們寢室四個女生最偏愛的參觀,而每次必點的菜色之一就是“地三鮮”。
 
這是一道其貌不揚的菜,第一次看到時,我還納悶,馬鈴薯(大陸稱「土豆」)、茄子、青椒,普通的無法再普通的食材,怎麽可能拼出美味?當菜端上桌時,色澤與香氣早已俘獲了我。夾起一塊焦黃顔色的馬鈴薯,咬上一小口,有點燙,却無比幸福。學校食堂裡的菜,等吃到嘴裡的時候,好一點的是溫溫的,而多半是凉凉的。而這一小口,咬下去的瞬間,也顛覆了我的味覺。先炸再燒,保持了食材原本的香甜和濕度,以醬油和沙糖著色,裹上薄薄的欠,既保持了食材各自獨特的味道,又在彼此融合中創造出新的口味。馬鈴薯,外皮焦香,內裡甜香;茄子鬆軟鮮嫩,滋味飽滿;而青椒色澤鮮亮、清脆可口,難怪被稱爲「地三鮮」!
 
後來得知,這是一道東北菜,因爲「一口驚艶」,讓其在我的心目中保有一席之地。離開大學的城市,再也沒吃過。以前上海住家附近也有東北館子,我却從未再點過這道菜。不是吃膩了,而是覺得曾經的還是留在回憶裡吧!青澀的愛情早已不可追尋,同窗友情也因地域的限制而有了距離,這道菜肴成了一段記憶最後濃縮的寄托。
 
世間的人、事、物,過去的總難再現。唯有食物有時可以像一部時間機器,穿越時空,用味蕾喚醒被塵封的影像與心情。
 
我去采買了馬鈴薯、青椒、茄子。三種食材算雖然一年四季都可購得,然而,還是秋後新産還帶著濕土的馬鈴薯最甜。先準備兩大碗淡鹽水,馬鈴薯去皮,切滾刀塊,泡在一碗水中;茄子也是切滾刀塊,泡入另一碗水中。泡水的目的一則是去除馬鈴薯表面多餘的澱粉,二則是防止馬鈴薯和茄子在空氣中氧化變黑,炒出來不美觀。青椒切塊或者用手直接掰成塊。如果吃蒜,還可以準備少許蒜蓉。餐廳裡的做法是用大量的油先炸再燒,而在家中,可以在炒鍋中倒入少量的油做煎炸。待鍋子裡的油熱,一邊把馬鈴薯和茄子控水,用厨房紙巾把表面擦乾,先煎馬鈴薯,等表面焦黃,再倒入茄子,稍煎炸即可。這時倒出鍋中多餘的油,把青椒倒入,再把已經調好的醬油、糖、水和成的汁快速倒入,翻炒,然後另拿小碗,放一勺太白粉,加少許水,攪拌均勻,淋在菜上,再翻炒兩次,湯汁收乾即可關火盛盤。
 
這一味時隔數年,再次吃到心情澎湃。曾經青春年少的四個女生,一位失聯,兩位已做人母,獨剩下我面對同樣的一盤菜,身在異地他鄉,追憶往昔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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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蓮藕湯 (Kiki)

2/9/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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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素以來,遠在家鄉的母親一直都不鼓勵。視訊時,她有點愁容地責備道:「這樣營養怎麼夠!」去年十月底回去看望她和父親,仍不時聽到她掛著這句話。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坐在我身旁問想吃什麼素的?
 
讀書時,我很偏食,尤其不喜歡麵條和水餃。可是生長在北方,三餐至少有一餐是麵食。每每家裡吃哨子麵或酸湯水餃,媽媽一定會事先給我蒸一碗米飯,炒一盤菜,準備一碗紫菜蛋花湯。
 
在父母跟前,我著實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然而,異地求學、工作,尤其是嫁做人婦後,開始喜歡做菜。吃素後,更是常常與先生討論各種食材如何搭配最美味。
 
深秋的西安,蔬菜瓜果非常豐富,陪母親在家附近的市場買菜時,看到肥美的蓮藕,想起在臺北一家素菜館喝到花生蓮藕湯感到非常驚豔,很想做給母親品嚐。
 
常言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飲食習慣會影響人的性格。北方的菜肴跟北方人一樣粗獷、大氣,不過,口味多鹹重;南方菜則多精緻、工序繁瑣,口味溫潤甘甜。而我在生活和飲食上都喜好簡單,對於當季的新鮮食材有一種自然的執著與偏愛。反而對那些過於精緻、費時、費工的料理,興趣索然。
 
母親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不善煲湯。當我提出這道湯時,她則皺眉頭對口味表示懷疑。不過,深諳食材優劣的她還是為我挑選了兩段外形飽滿、藕節粗短、裹著濕潤泥土的蓮藕。恰逢陝北紅衣花生上市,攤販剝開紅紅的外皮露出白白胖胖的果仁,十分新鮮。
 
煲湯時,我喜歡放紅棗,獨愛新疆和田棗和陝北灘棗,臺北的家裡也常備著一些。這兩種棗的生長環境相似,氣候乾燥,日照充足,早晚溫差大,果實色澤深紅,核小肉厚,甜度頗高。湯中加入紅棗,一來為了中和其他食材的寒性(如:蓮藕);二來有助於增加湯品滑順甘甜的口感。這兩種棗的個頭都比較大,和田棗更大一些,四五顆就足夠了,免得搶了蓮藕和花生風頭,還會影響湯的色澤。
 
烹煮方法非常簡單,紅棗先泡水,因為生長於沙土地,表面難免殘留泥垢,用小刷子輕輕刷乾淨,花生沖洗一下,蓮藕切小塊,一起放入砂鍋。開大火,待水滾後,轉文火,燉煮約三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裡,香氣在屋中蔓延,紅棗的甜香、花生的醇香、蓮藕的清香充滿整個屋子。
 
我鍾愛煲湯,尤其享受在涼爽的季節裡,嗅聞砂鍋散發出的香氣,是溫暖、是安全、是滿足、是幸福。
 
待食用時,只需放少許鹽巴,綿軟的藕塊與透著淡淡甜味的鬆軟花生,簡直是絕配。盛一勺給母親品嘗,她驚訝於這麼簡單的幾樣食材竟有如此溫順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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